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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鸠祖:小米粉 大产业——关于推动湖南米粉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调研报告

来源:湖南政研网 作者:严鸠祖  时间:2022-09-06 16:14:57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树立大食物观,更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多元化的食物消费需求。米粉作为南方地区的一种特色食品,既是舌尖滋味,也是心上乡愁,已成为湖南人不可或缺的一种美食。小米粉,连着大田野,承载大产业,关乎大民生。把米粉产业做大做强,让湖南米粉飘香全国,是我省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三农”工作重要论述、扎实推动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大课题,是“端稳端牢中国粮、做优做香湖南饭”的必然要求。通过召开调研座谈会、实地考察调研等方式,听取了多方面的意见建议,对加快我省米粉产业发展进行了调研和思考。

一、湖南米粉产业的“前世”与“今生”

一碗米粉镌刻着历史记忆。米粉不仅是一种食品,它还蕴含着古老的文化,沉淀着久远的历史。每一碗米粉都融入了一个时代、一个地域独特的味道。湖南米粉,如果从长沙阿弥岭汉墓出土的米粉作坊算起,至今已有二千多年历史。米粉的大面积流行是清末民初,长沙市有名的百年粉店几乎都是清末民初成立的。而米粉真正成为大众都消费得起的食品,则是改革开放后40多年的事,因为米粉产业兴旺的一个基本前提是“吃饱”,只有“吃饱了”才会追求“吃得好”。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省大约有30%的居民把米粉作为早餐主食,米粉已逐步成为我省—种营养、卫生、美味的理想食品。有人形容湖南人吃米粉是“三天不吃粉、神仙站不稳”,可见湖南人对米粉的喜爱。

一碗米粉关系着一方发展。湖南是农业大省,素有“鱼米之乡”的美誉,早稻米产量居全国首位,猪肉、水产、辣椒、蔬菜等农产品都非常丰富,发展米粉产业有基础、有优势。近几年,省委省政府和有关部门积极推动米粉产业发展,组织成立“湖南省米粉产业联盟”,连续两年举办“湖南米粉大擂台”,建立湖南米粉博物馆,出版书籍《嗦粉:一碗湘粉韵味长》,致力做响湖南米粉品牌,推动米粉产业实现了较快发展。目前,全省有米粉生产企业300余家,其中省级以上龙头企业18家,国家级重点龙头企业3家。长沙市米粉店达到6000多家。据省餐饮行业协会统计,全省每天米粉消费量达400万斤,米粉全产业链产值约360亿元。全省各地积极推动米粉产业发展,常德市出台了支持米粉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长沙市打造了米粉一条街,津市市举办了牛肉粉美食文化节,等等。长沙米粉、常德牛肉粉、衡阳鱼粉、永州杀猪粉、郴州鱼粉、怀化鸭子粉等米粉形成了一定市场影响力。到长沙吃上一碗米粉,已经成为年轻人到网红城市长沙“打卡”的标配。

一碗米粉承载着民计民生。米粉连民生,小碗盛乾坤。一碗米粉,反映了湖南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也联结着成千上万家庭的就业增收。米粉的主料、配料、汤料和码子,带动多个农业产业的发展。据统计,我省米粉生产环节每年消化早籼稻近60万吨,餐饮环节每年消费猪牛羊肉近32万吨,消费剁辣椒、酸豆角、萝卜干等酱菜30余万吨。米粉产业不仅给地方发展带来良好的经济效应,也为带动城乡居民就业增收带来良好的社会效应。目前,全省米粉生产行业从业人员3万多人,米粉餐饮行业从业人员50余万人,其他相关行业从业人员10万多人。以津市为例,津市本地米粉店有315家,从业人员2000余人,年营业额1.1亿元;域外米粉门店4000家左右,从业人员1.2万多人,年营业额5亿元。再比如,郴州米粉龙头企业湖南凤楚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一家企业就带动了2000多人就业。米粉产业成为了真正的富民产业。

一碗米粉面临着商海风云。近年来,随着米粉的畅销,米粉产业的竞争日趋激烈。江西是全国重要的米粉大省,米粉产业规模达600多亿元,米粉出口额5.4亿元人民币,约占全国出口总量的60%。为扶持米粉产业发展,江西省出台了《关于进一步提升江西米粉竞争力和附加值的实施意见》,发布了江西米粉统一标识,举办了两届“中国米粉节”,推出了“天下米粉看江西”宣传片,提出到2025年要将江西米粉打造成为千亿产业。广西壮族自治区高度重视米粉产业发展,出台了《加快推进柳州螺蛳粉及广西优势特色米粉产业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等系列政策,举办了“世界米粉大会”,提出到2025年力争广西优势特色米粉全产业链销售收入超1000亿元。目前,广西柳州螺蛳粉全产业链销售收入达到501.6亿元,出口额达到5256万元。“南粉北面”,南方其他省也在谋划米粉产业发展,如贵州省的米粉广告片“贵山贵水,米粉味美”登录央视多个频道。

二、湖南米粉产业的短板与不足

近些年,我省米粉产业发展取得了积极成效,但也面临着一些突出的短板和不足,亟待加以解决。

一是标准体系不全。一些群众不敢吃米粉,主要是怕米粉生产不卫生,怕乱加防腐剂、添加剂等。虽然我省2018年出台了《食品安全地方标准——米粉生产卫生规范》,但在原料生产、加工制作、烹饪技艺等方面标准还较为欠缺,没有建立全产业链的地方标准体系。同时,对于各地的特色米粉,在产品工艺参数、技术规范要求、生产过程控制等方面尚未建立团体标准。此外,由于米粉属于传统地方美食,行业进入技术壁垒较低,市场监管有难度,米粉企业生产水平良莠不齐。

二是米粉品牌不响。目前,全省14个市州都有各自的米粉,共有上百种米粉,呈现出“一城一味、百花齐放”的局面,然而真正在全国有影响力的品牌很少。在省内,区域公共品牌当中,影响力比较大的属“长沙米粉”“常德米粉”“津市牛肉粉”等;企业品牌当中,“杨裕兴”“甘长顺”“刘聋子”“壹德壹”“米鲜米线”“霸蛮牛肉粉”等虽然初具规模,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从全国来看,这些品牌影响力还不大、还不响。

三是产业集聚不够。目前,我省米粉产业比较分散,没有像广西螺蛳粉、兰州拉面一样形成产业集群。据《饿了么中小商家调研》,100个湖南米粉老板中,有18个来自常德,12个来自衡阳,11个来自邵阳,9个来自怀化,8个来自永州,7个来自郴州,6个来自长沙,株洲、岳阳、娄底、益阳各5个,湘潭和湘西各4个,还有1个来自张家界。我省米粉加工作坊数量不少,但生产规模大、加工水平高、带动力强的龙头企业少。全省米粉企业当中还没有单品产值过5亿元的企业。同时,牛羊肉、酱菜等米粉配料产业化程度不足,产业链集群效应尚未形成。

四是技术支撑不强。我省米粉行业为典型的传统农产品加工行业,米粉加工技术中的关键环节大部分都是“徒从师教”凭经验来控制,尚未形成规范化、系统化的行业技术标准。特别是鲜湿米粉只能现制现吃,保质期只有48小时左右,成为“湘粉出湘”最大的制约因素。目前,一些企业虽然做了一些探索,比如金健米业研发的速冻米粉,可以将米粉保鲜送至北上广深等地的湖南米粉连锁门店。但就整个行业而言,在延长米粉保质期、发展预制米粉等方面尚未取得实质性突破。

三、做大做强湖南米粉产业的目标与路径

湖南作为我国早籼稻种植第一大省和米粉发源地,发展米粉产业优势明显、潜力很大。只要因势利导、精准施策,米粉产业完全可以实现后发赶超和跨越式发展。要坚持政府引导、市场主导、行业促进、企业带动、科技支撑、融合发展,推动米粉生产标准化、营销品牌化、产业集群化、文化特色化,努力用五到八年的时间将我省米粉产业打造成为千亿产业。

(一)推动米粉生产标准化。生产标准化,是做大做强湖南米粉产业的前提和基础。要加快建立健全湖南米粉标准体系。立足湖南米粉地域特色,对接国家相关质量标准和国际通行标准,围绕米粉生产加工全过程,从田间到餐桌、从主料到配料、从品相到口感、从鲜湿米粉到速食米粉,推动湖南米粉建立全产业链标准体系,成立米粉产业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修订完善湖南米粉地方标准,推动有条件的市州制定特色米粉团体标准,联合其他省制定米粉国家标准,引导有需求的地方建立米粉质量检测中心,让湖南米粉产业发展迈入标准化、规范化轨道。要以工业化理念大力发展米粉预包装产业。发展预包装米粉是柳州螺蛳粉产业快速发展的核心经验,是适应群众新的消费特点和趋势、推动米粉产业规模化发展的重要途径,也是推动“湘粉出湘”的必由之路。据餐饮行业协会估算,全国米粉预包装产业市场规模达到3000亿,市场前景广阔。要继续加大对鲜湿米粉延长保质期和保鲜技术攻关力度,将其纳入科技攻关重点项目进行突破。出台政策支持企业发展米粉预包装产业。要强化米粉食品安全监管和检验检测。加强米粉生产全过程标准化监测和管控,建立米粉质量安全追溯体系,将鲜湿米粉列为重点食品实施品种监管。加强预包装特色米粉食品安全风险排查。鼓励米粉生产企业严格执行食品出厂检验制度,督促米粉餐饮服务提供者严格落实食品安全主体责任。加强对米粉小作坊的规范化管理。抓好日常监管和食品安全专项检查,加大违规经营打击力度,保护好消费者“舌尖上的安全”。

(二)推动米粉营销品牌化。品牌化是米粉产业做大做强的关键一招。要加快培育湖南米粉知名品牌。湖南地方米粉各具特色,要着力构建“区域公用品牌+企业品牌”的湖南米粉品牌体系。区域公共品牌的打造由政府主导,应突出地方米粉特色。省级层面,策划具有湖南特色的米粉区域公共品牌,建立湖南米粉统一标志,并引导企业规范使用。选择几个市场基础好、发展潜力大的地方特色米粉作为区域公用品牌进行重点打造,如“长沙米粉”“常德米粉”“衡阳鱼粉”“郴州鱼粉”“津市牛肉粉”等。同时,支持企业做响优势企业品牌。开展湖南米粉品牌评选活动,对获评的企业品牌给予一定资金奖励。要着力拓展湖南米粉品牌营销渠道。建立湖南米粉品牌经营标准,从店铺标识、店铺形象、米粉制作到服务流程实现全面统一,支持纳入湖南米粉品牌体系的企业开展品牌连锁经营。发挥湖南省优质农产品产销对接综合服务中心、省消费帮扶示范中心及各县消费帮扶专馆等平台作用,开展湖南米粉展示展销。加强与阿里巴巴、京东、苏宁等电商平台合作,搭建湖南米粉电商生态圈,建立米粉电商产业园,促进湖南米粉线上销售。以举办全省旅游发展大会为契机,推动米粉美食与文化旅游融合发展。要常态化举办系列品牌宣传推广活动。拍摄世界米粉发源地阿弥岭短片。在央视投放“湘味米粉,我是你的‘粉’”宣传广告。争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世界中餐业联合会和国家商务部、中国烹饪行业协会、中国饭店协会等支持,每年举办一届“湘江国际米粉产业发展论坛”,开展“国际米粉大擂台”“国际米粉烹饪技艺大赛”“万人同食米粉”“米粉高峰论坛”等形式各样的米粉宣传活动,抢占米粉市场话语权。要大力推动“湘粉出湘”。据“饿了么”中小商家调研数据,在卖米粉的湖南中小老板中,接近7成留在湖南本地,仅3成在省外。要引导湖南米粉优势企业走出去,支持优势企业参加中国中部农业博览会、中非经贸博览会、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中国国际消费品博览会等各类线上线下展览会、对接会,支持地方优势特色米粉品牌申报国际商标和质量认证,进军国际米粉市场。

(三)推动米粉产业集群化。产业集群聚合企业、融合产业、集合要素,是增强产业竞争力的重要载体。目前,我省个别地方已建成特色米粉产业集群。如津市市着力打造“津市牛肉米粉”产业园,引进米粉生产及配菜加工企业9家,从业人员达1.4万余人。但从全省来说,米粉产业集群化发展亟待加强。要建设湖南米粉产业集群。支持有条件的市县建设特色米粉产业园区,打造米粉特色小镇,建设米粉“中央厨房”和集中配送中心,构建集原料基地、加工、包装、仓储、运输、销售于一体的运营体系,打造具有本地特色的米粉产业集群。今年,我省成功申报了国家级“洞庭香米”优势特色产业集群。建议以此为契机,依托常德市米粉产业园和鼎城区国家现代农业产业园,以“常德米粉”为主导品牌,以“金健米业”“精为天”“洞庭春米业”等米粉加工龙头企业为支撑,通过3-5年左右的时间,努力把“常德米粉”率先打造成为在全国有市场竞争力的产业集群。要培育米粉龙头企业。结合实施“粮油千亿产业工程”,打造一批技术工艺领先、预包装速食食品市场占有率位居国内前列的标杆企业。实施米粉生产龙头企业技改行动,推动米粉生产自动化、信息化、智能化。支持米粉餐饮龙头企业在全国布局湖南优势特色米粉旗舰店、连锁店。支持符合条件的米粉企业申报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和省级龙头企业。力争“十四五”期间,产值过亿元的龙头企业新增5-10家,产值过10亿元的企业达到3家以上,并争取实现米粉上市企业数量零突破。要加强米粉原料基地建设。做大做强米粉产业,关键要带动本地优势特色农产品的发展。要规划建设一批适合米粉加工的优质早稻大米生产基地和米粉辅料生产基地。积极引导支持米粉企业开展绿色、有机、地理标志农产品认证登记。要发展好米粉产业联合体。支持米粉产业联盟、米粉协会等产业联合体积极发挥作用,鼓励米粉行业开展多种形式的合作与融合,实现优势互补和抱团发展。

(四)推动米粉文化特色化。注重文化属性的宣传打造,是众多餐饮品牌保持竞争优势的共同点。如兰州拉面,无论是用料、店面设计还是饮食习惯,都凸显了清真文化和西北民族风情,让消费者印象深刻。要讲好湖南米粉文化故事。湖南米粉文化渊源流长。很多外地客人因“一粉之缘”而对湖南印象深刻。著名相声演员马季曾20多次到常德创作,感叹“常德米粉太好吃了”。央视热播剧《一代洪商》编剧王少华在洪江采风期间每天必吃洪江米粉。要深入挖掘湖南米粉文化,制作米粉文化记录片、宣传片和微电影、微视频等,利用长沙“娱乐之都”和网红打卡地优势,加强湖南米粉文化宣传,为湖南米粉品牌注入厚重的文化基因。要拓展湖南米粉文化宣传载体。推进“湖南米粉街”提质升级,引入全省各地特色米粉品牌,打造米粉消费的网红打卡地、全国知名的特色米粉美食街区。发挥长沙网红城市优势,努力将长沙打造成为世界米粉美食文化之都。引导有条件的市县打造具有本地特色的米粉一条街。丰富“湖南米粉博物馆”的展示内容,增强知识性、趣味性和体验感,厚植米粉文化底蕴。加大米粉文创产品开发力度,推动米粉产业与文旅产业深度融合。要搞好湖南米粉文化传承保护。组织本省高校、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和民间大咖加强对湖南米粉文化的研究。建立湖南米粉文化研究院,加强对湖南米粉文化的研究。支持湖南特色米粉制作工艺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积极参与米粉文化国际交流活动。

四、做大做强湖南米粉产业的支持与保障

当前,餐饮市场面临着消费不断升级、产品加速迭代的新形势。做强湖南米粉产业,既要尊重市场规律,以有效市场引领产业转型升级,又要发挥政府作用,以有为政府支持产业做大做强。

(一)加强顶层设计。成立湖南米粉产业发展联席会,建议由省领导担任召集人,由省发改委具体牵头,省农业农村厅、省商务厅、省市场监管局、省科技厅、省工信厅、省财政厅、省农科院等部门参与,整合各部门政策资源,研究解决米粉产业发展重大问题,促进湖南米粉产业高质量发展。由省粮食和物资储备局牵头,研究出台湖南米粉产业中长期发展规划,明确目标任务、工作重点和保障措施,引领湖南米粉产业发展。

(二)加强政策支持。学习借鉴广西、江西等地的做法,研究出台米粉产业支持政策。对纳入“湖南米粉”品牌建设的企业实行税费减免政策。建议在省粮食和物资储备局设立湖南米粉产业发展基金,对米粉区域公用品牌和标杆企业给予专项资金支持。鼓励和引导金融机构加大对米粉产业的融资支持。

(三)加强人才培养。鼓励企业与院校合作,共同培养米粉产业专业人才。加大米粉产业从业人员培训力度,开展岗位练兵、技术比武。积极培养湖南米粉新一代领军人物。吸引更多高学历的年轻人才投身湖南米粉产业,运用新理念、新思维、新技术,创新米粉生产和营销方式。

(四)加强技术支撑。支持企业、高校、科研院所建立米粉实验室、米粉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引导和鼓励科研院所、米粉加工企业加强米粉生产技术创新,财政对重大科研项目给予支持。发挥我省水稻科研优势,加快加工专用型早稻品种选育和推广。加大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力度,推广应用米粉保鲜保质新技术新工艺,推动湖南米粉袋装速食工业化生产,提高湖南米粉的市场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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