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是推动经济发展的基础性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增强消费能力，改善消费条件，创新消费场景，使消费潜力充分释放出来。”《国务院关于促进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首次对服务消费发展作出全面系统部署。今年3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把“服务消费提质惠民行动”作为提振消费的一项重要工作。7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强调，要深入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在扩大商品消费的同时，培育服务消费新的增长点。大力发展服务消费，既是改善提升民生福祉的重要支撑，也是优化升级消费结构、扩大内需、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向。

服务消费：为扩大内需注入新动能

服务消费是指人们用于支付社会提供的各种文化和生活方面的非商品性服务，既包括餐饮住宿、家政、养老托育等基础型消费，又涵盖旅游、体育、文化娱乐、居住服务等改善型消费，以及数字、绿色、健康等新型消费。

国际经验表明，人均GDP达到1.5万美元时，消费结构将加快从商品消费主导向服务消费主导转型。2024年，我国人均GDP已超1.35万美元，消费服务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我国服务消费呈现增速领先、结构优化、创新场景频现等特点。从总量上看，上半年服务零售额同比增长5.3%，比同期商品零售额增速高0.2个百分点。从结构上看，一是文化和旅游消费提质升级成为重要增长点。上半年，旅游游览服务、文化体育服务平台交易额同比分别增长31.9%和7.4%。上半年全国电影票房超292亿元，同比增长超20%。演出市场持续红火，上半年全国演唱会票房同比增长约四成。二是入境游市场呈现强劲增长态势。上半年外国人出入境数量达3805.3万人次，同比上升30.2％，其中免签入境外国人1364万人次，占入境外国人的71.2％，同比上升53.9％。三是服务消费中的新场景、新业态备受关注。上半年，全国网上零售额同比增长8.5%，低空旅游、低空物流等呈现出规模化发展趋势，逐渐成为拉动消费的新增长点。总之，在政策推动和需求升级双重作用下，服务消费正成为扩大内需的新动能。

系统观念：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的科学方法论

随着消费升级和数字化转型加速，服务消费的复杂性、动态性和交互性特征日益凸显，传统的线性思维和局部优化已难以适应其高质量发展需求。而“坚持系统观念”强调从整体性、协同性和动态性视角把握事物发展规律，为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方法论指引。

坚持好、运用好系统观念，首先应准确把握服务消费系统性特征的三重逻辑。一是同步性逻辑。消费服务的“边生产、边消费”特征，决定了其与实物消费的本质差异。《方案》明确提出“支持服务消费场景创新、业态融合、产业集聚”，正是对这一本质特征的深刻把握。《意见》提出推广“物业服务+生活服务”模式，通过智能安防、智慧停车等技术，将社区服务从单一管理升级为即时交互场景，居民既是服务对象，也是流程参与者。数字化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为同步性逻辑提供了强有力的技术支撑，助推供给与需求高效匹配。二是价值共创逻辑。通过构建企业、消费者、技术、政策等多种要素协同生态，将共同实现服务消费的价值创造。《方案》提出的“鼓励发展社区嵌入式托育、用人单位办托和托幼一体服务”“深化线上线下、商旅文体健多业态消费融合”等服务消费提质惠民措施，都是价值共创理念的具体体现。《方案》通过实施消费环境改善提升行动、限制措施清理优化行动以及完善支持政策保障等举措，为价值共创筑牢信任基石。三是无形资源逻辑。差异化是服务消费的核心竞争力，体现为品牌、技术、知识等无形资源的积累。比如“推动中医药老字号升级养生保健服务”，就是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转化为差异化竞争力；“培育健康管理、咨询等新型业态”，其实质是推动知识价值化。为此，政府应强化无形资源培育体系建设，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激励企业研发投入，不断完善服务业人才评价制度，扩大专业资质互认范围，为知识密集型服务提供人力支撑。

把握服务消费系统性特征的三重逻辑，有利于从深层次上同传统消费区别开来。《意见》部署促进服务消费发展的20项重点任务，通过优化服务消费环境夯实多元主体同步互动基础，通过不断强化政策保障形成政策合力、打通逻辑转换节点，依托挖掘基础型消费潜力，实现激发改善型消费活力、培育壮大新型消费的价值提升。

实践路径：打造协同共治、动态调整的服务消费生态系统

尽管我国服务消费规模持续扩大，新业态新模式不断涌现，但同时也面临供给质量不高、供需匹配不足、制度环境不完善等问题。推动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必须以系统观念统筹供给侧、需求侧、环境侧协同发力，打造协同共治、动态平衡的服务消费生态系统。

坚持整体性思维，构建“三位一体”服务消费生态系统。服务消费的高质量发展不能仅依赖单点突破，必须构建“供给—需求—环境”良性互动的生态系统。供给侧要提质增效。企业须顺应数字化、智能化趋势，整合技术、数据、人才等要素资源，提升服务创新能力。需求侧实现价值共创。消费者正从被动接受者转变为服务价值的共同创造者，用户生成内容可驱动服务个性化。应鼓励企业建立用户参与机制，推动服务供需精准对接。环境侧强化制度保障。政府应尽快完善新型基础设施、数据安全法规和市场秩序监管。充分发挥促进服务消费发展工作协同机制作用，切实把政策含金量转化为扩大服务消费的实际成效。

强化协同性治理，凝聚多元主体合力。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需要政府、企业、社会多方协同，形成共建共治共享格局。通过政企协同激发市场活力：政府通过消费券、税收优惠等政策工具引导企业优化服务供给，推动政策红利直达经营主体。通过产业链协同提升整体效能：支持产业链龙头企业整合资源、降低交易成本；上下游企业共建标准、共享资源。通过跨界协同创造新价值：如推进服务业与制造业深度融合，积极培育服务型制造新业态。

增强动态性适应，应对技术与社会变革。消费服务发展应紧跟技术迭代和需求升级，保持动态调整能力。夯实数字底座，加快5G、云计算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支持平台经济规范发展；建立服务消费应急保障机制，增强服务系统应对风险能力，确保服务安全可靠；面对复杂的国际局势和中国经济新特征新现象，积极寻找需求升级新增长点，培育服务消费新需求、新模式、新业态。

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是一场系统性变革。坚持系统观念、统筹兼顾，不断推动服务消费从规模扩张向质量效益跃升，将为加快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支撑。

【作者系湖南省委党校（行政学院）湖南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教授，湖南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省委党校基地特约研究员。本文为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智库专家服务湖南省“十五五”规划重大专题研究课题“加快省域副中心城市建设重点问题研究”（25ZDAK30）阶段性成果】